去平遥回来已有一周的时间,过往匆匆,来不及诉说。今时今日才有了片刻闲暇,想来,平遥不过是人生中匆匆一瞥,去之前犹豫良久,后来还是欣然赴约,总的来说,平遥之行还算满意。
年4月30日早晨,我们背起行囊从石家庄北站坐车前往山西,一路穿山隧道或明或暗,正如人生的起起伏伏。重山叠翠间,偶有群鸟飞过。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,我们下载了几集灌篮高手,两个人趴在火车的小桌子上笑得肆无忌惮。仿佛时光从不曾老去,我们还是重返十几岁的少年,对未知充满了向往和跃跃欲试的期待。
火车依次经过阳泉、太原、榆次,山西,这个靠煤炭发家的经济大省,太行山西麓的富饶土地,我轻轻走进你的怀中,蹭着还没睡醒的迷茫,偷恋一点时光。
平遥古城位于山西省中部,距省城太原一百多公里,是一座具有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,是中国目前保存最为完整的四座古城之一。年,平遥被国务院定为“国家历史文化名城”,年被联合国列为“世界文化遗产”。有人曾经留下这样的评价:“丽江是纯美的少女,水汪汪的灵气逼人;而平遥是底蕴深厚的乱世佳人,经风经雨却宠辱不惊”。明代诗人苏志皋为平遥古城写下了“水绕山环古驿楼,蜂须碟翅麦花秋。归家未久离家路,来往风尘送客愁”的绝妙佳句。
经过多半天的行程,,平遥古城终于呈现在我们的眼前。满目沧桑、古朴的青砖城墙在蓝天的映衬下越发显得雄伟壮观,让人激动不已。当登上这被当地人称为“乌龟八卦城”的古城城墙时,更惊叹于古人的智慧与战争的沧桑。平遥古城始建于西周宣王时期,注视了中国的历史年之久。如今的砖石城墙是从明洪武三年(公元年)在旧城的基础上扩建而成。城高十米,城长多米,墙顶宽有3到6米,足可供两车同行。城墙之内以素土夯筑,外包砖石,环绕城墙共有敌楼72座,垛口个象征孔子的72贤人,弟子。孔子的思想统治了中国几千年,连这代表武力的城堡也披上了一层文采的面纱,文化的渗透力远胜武力。当地人称平遥为“乌龟八卦城”,鸟瞰平遥城墙,竟然真的型如龟状!古人筑城有“龟前戏水,山水朝阳,城之修建,依此为胜”的讲究。在中国的文化里,历来崇拜“龟”,乌龟代表了坚固和永久,而这与筑城的初衷不谋而合。
站在北门城墙上,细看城门外的瓮城均为方形,城顶建战棚,门开在侧面。若有战事,瓮城上守城将士可从容地从两个方面抵御来攻之敌。瓮城设内、外两道大门,平时用于检查来往过客,遇疑报警即可关闭大门,瓮城内被关之敌即成“瓮中之鳖”。我手抚着瓮城之上的铁炮,环顾着城墙内铁链吊着的狼牙滚木兵器思绪万千:仿佛看到古战场狼烟四起,将士奋勇杀敌;仿佛听到炮声隆隆,杀声阵阵,犹如回到了兵戈铁马的远古年代。
我们徜徉在古城的大街小巷。青石铺就的道路,砖雕石刻的民居仿佛隐藏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故事。“明清街”自古以来就是平遥县最繁华的商业中心,街道两侧的店铺都是具有明清风格的建筑。街道并不宽,每个体面门庭的花岗岩门坎上都有两道很深的车辙印痕,可以想见当年街道上是如何车水马龙的热闹。站在街道上,恍若看见乔致庸、雷履泰等财达显贵坐着马车隆隆而来,看见茶马商人牵着骆驼款款而去。如今街道两旁售卖的多是当地的旅游工艺品,间杂着几家小吃摊点。看见有着当地显著特征的红脸蛋小姑娘售卖着自家葱、姜蔬菜,在窗台蜷缩着一只慵懒的土狗,满脸沧桑的土著居民老人在门前晒着太阳,让人实在不忍心打扰这古城的宁静。
来到平遥古城的西大街,号称“中国现代银行的开山鼻祖”——“日昇昌”就坐落在这条街上。从清道光初年成立票号到歇业,经历一百多年,曾经“执中国金融之牛耳”,分号遍布全国35个大中城市,业务远至欧美、东南亚等国,以“汇通天下”而著名,被余秋雨先生誉为中国大地各式银行的“乡下祖父”(余秋雨《抱愧山西》)。“日昇昌”不管是从左至右还是从右至左读,都是日日升的寓意,在后院的砖墙缝隙里镶嵌着一枚枚铜钱,仿佛向人们炫耀着宅院主人的富足和辉煌。然而外国资本主义的倾轧和国人的保守使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,让后来的人们感叹不已。
平遥古城素有“中国古建筑的荟萃和宝库”之称,文物古迹保存之多、品位之高实为国内所罕见。位于城内的政府街(旧称衙门街)的平遥县衙,坐北朝南,占地两万六千多平方米,经过历代添修和现在精心复原,平遥县衙已成为我国现有极少的,完整的古县衙之一。县衙内对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各种各样的刑具,其花样之繁多和行刑之惨烈让人咂舌。平遥县衙内还有一座独一无二的建筑,那就是大仙庙,传说供奉着替县官保管大印的狐仙,据说,县政府占用期间,县衙内的许多建筑被改建或拆除,唯独大仙庙无人敢动,就是畏惧于狐仙的法力。
关于县衙,在民间广为流传这样一个“断伞”的故事,说是古时候二人为一把雨伞争执不下,来到县衙让当时的县令断案。二人是各说各有理,县令一时难以断清。县令大怒,撕碎了纸伞,说你们两个泼皮在此胡搅蛮缠,让衙役将二人轰将出去。县令随后派人尾随他们二人了解情况,并且耳语如此这般这般……。却说二人出了衙门,其中一个人是洋洋得意,另一个人却气愤不已,大骂县令昏官。尾随其后的衙役立即把二人押回县衙,一时街上的的老百姓都跟到县衙,要看县令是如何断这个官司。县衙大堂上,县令一拍惊木,指着那个洋洋得意的人怒斥道:“大胆刁民,来到老爷的大堂上你还要讹人雨伞,看来不大刑伺候,你是不会如实招来”。那人一听,立马跪倒在地招认是自己讹人雨伞。县令判令责打那人二十大板,并赔偿别人十两文银抵作雨伞,围观老百姓一时拍手称赞。县令聪明机智的断案,成为平遥县衙历史上的一段佳话。
到过平遥的人说:“走进平遥,就如同走进一座大型的历史博物馆”。我们来到平遥装文庙,祭拜一下孔圣人,了却心中的敬仰之情。参观了文庙现今保存的唯一的一份状元卷,来到状元殿的教学场所,坐在当年的古木课桌椅上,体会一下状元的感受,心中无比爽快。一起旅游的一对夫妇为今年参加高考的儿女在“状元祭天签名榜”上签个名,讨一个好彩头。来到古城“华北第一镖局”,大家拿着当年镖师使用的兵器比划着摆个POSE,照张像留作纪念。来到后院的练武场上,举一举石锁,走一走地上的梅花桩,心中那叫一个爽,高兴劲就别提了。
晚上我们入住在平遥民居,民居在北城门的附近,算是家庭旅馆,八角的房梁,古色古香的建筑,院子很小,收拾得倒也利索,山西的民居很有地方特色,屋子里是两米通长的大炕,中间有一个台桌,灰瓦白墙,颇有明清建筑的遗风,大红的床帐子映的屋子红通通的,因为住宿的游客越来越多,放假几天的房费较往常贵了许多,不过五一期间老板的五间客房还是全部预定出去了。方方的屋檐下是一矮圆桌,石头的凳子冰凉,早晨或者傍晚在这里休憩一下,头顶的石榴花开的红艳艳。耳边飘荡着天南地北游客的方言,让人浮想联翩,分不清是身居江南还是古城;分不清是在远古还是在当今;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。唏嘘感慨世间沧桑:人去矣,物还在,往事如烟,弹指已过数百年。光阴似流水,人生何其短暂……
平遥的特产是牛肉还有汾酒和醋,我们转了几家店铺,几乎户家家都有十来个醋缸和酒缸,热情的老板拉着客人邀请品尝,光醋的种类就有十种左右,有大枣味的、苦丁味的,按年头分为十年、二十年还有三十年、五十年的陈酿的,每次打开坛子,都是酸味混着粮食的味道,这许这就是平遥的味道吧,既踏实又厚重,又有人世间的辛酸冷暖。
五月2日的晨光中我们挥别平遥,走出城门,平遥城结束了长假的繁华,古城在晨曦中也略显单薄。平遥,似乎只有繁荣的一面,不复昔日的落寞,但我固执的认为,游人散尽的那一刻的寂寞,无人能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