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年改革开放以来,中国经历了世界上规模最大、速度最快的城镇化,仅仅用了不到五十年的时间,就走过了西方发达国家一百多年时间才走完的城镇化道路,这创造了人类城市发展史上的伟大奇迹。七普数据显示,中国年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已经达到了63.89%,已经有超过8亿人生活在城镇,大规模的城市扩张建设接近尾声。但是过去四十多年快速城镇化进程中,为了提升人居环境品质和经济发展需要,我国各大城市纷纷拆除了老城墙,很多老城区被“拆旧建新”,导致原有的历史文化街区已经看不见了,只能通过局部的老建筑才能看出曾经老城的雏形和轮廓。
老城是指城镇中能体现其历史发展过程或某一时期风貌的地区,大部分老城承载着厚重的历史记忆、人文精神和重要的生产生活功能。老城区是一座城市的根和魂,而我国古代城墙围合的区域就是我国各大城市最早的老城区,也就是各城市最早的城市雏形。因为那时候所谓的城市都很小,但是古代所谓的大城市,人口不过三四十万,小城市可能就四五万,城区面积就会小很多。
中国古代城池围合住的区域就是整个城市,古代的城墙是能把集市和居民区完全围起来的。凡是有城墙的城市都是把集市围起来,建城墙时会根据规划去拆除一些居民区,并把它移到城内。战时,会在一些要冲设置城池,依据原有的聚居区建好城墙并把许多乡里人迁到城里充实它。而且有的还要围上两圈。内圈叫城,外圈叫郭。城是城市的核心,俗称内城。郭是这个城市的外城。内城城墙高厚,外郭城墙较低。城外环绕城墙掘有深沟,有水之沟叫做池,俗称城河。无水之沟叫做隍,俗谓城壕。
历代城墙以京城最为高厚,比如北京内城高度约12—14米,顶宽15米,底宽18米,四周墙体高厚略有参差。各地府城城墙高厚稍逊于京城体量,各府城墙也不尽如一,因军政重要性的程度而稍有参差。但总体规格显著高于县城城墙。各级城池除受制于山水地形外的个别城墙,绝大多数城墙都是四周联通闭合的。但假设古代某城聚集的常住人口达到现代的规模,他们依然还是要建而且能建起城墙的,并且必然要把这些居住区都围起来。古代建城墙就是为人服务的,根据人口来定城墙规模,人多城大,人少城小。
中国古代的城市规模与同期世界其他地区的城市比,都不算小规模。尤其是首都城市,唐长安约84平方公里,城墙周长36公里。明清北京面积约60余平方公里。一般的州郡、府城面积在6--10多平方公里左右,各城因政治、军事、地理等因素,略有大小参差。如明清西安城面积11平方公里,城墙周长约14公里。县级的城墙小,一般1--3平方公里左右,如平遥古城面积2.25平方公里,周长6公里。所以,以上所列的城墙规模数据,相对于古代生产力来说,也都是费力烧钱的重大工程。
古代城墙内是不种庄稼的,把庄稼地都圈到城墙里是最不经济的,也会增加城防成本压力。城内主要是衙署机构、财货囤储,市场商铺、官民居住区,总之是辖域的政经精华所在。有时会因战乱或其他原因导致城市人口减少,城内会有小部分空地,这种情况下会灵活开发利用一下,但这不是常态。
据城镇规划君何方洪了解,我国曾经拥有且现在仍旧能找到城墙和老城区“蛛丝马迹”的城市主要有北京、南京、天津、重庆、上海、成都、西安、沈阳、武汉、南昌、福州、合肥、安庆、杭州、苏州、昆明、海口、济南、长沙、吉林、齐齐哈尔、郑州、洛阳、开封、大同、桂林、南宁、保定、呼和浩特、兰州、西宁、银川、阆中、洪江、凤凰、丽江、大理、长春、哈尔滨、乌鲁木齐、伊宁、喀什、特克斯、吐鲁番、奇台、莎车、台北、澳门、香港九龙等。
比如重庆市老城墙围合的老城区,百年前老重庆城墙是非常完整的,方圆20余华里蜿蜒的城墙牢牢地将老城围在其中。“山在城中,城在山里,建筑层层叠叠”构成重庆城独特的城市地理风貌。
比如南京城墙围合的老城区。明清两代的南京是除了北京以外,城墙围合面积最大的城市(不算外郭城)。南京“京城墙”的围合面积,是一般州府城墙围合面积的三至五倍,现在南京最繁华的新街口。大致就位于老城区最中心,经过明清六百年,以及民国时期的开发,加上改革开放以来的现代化建设,南京城墙围合之内的土地基本都被建筑填满。城墙围合之内的建筑以及道路。基本都是缝缝补补的状态,都市感很足。
又比如天津市老城厢,天津市老城区就是位于天津市南开区的老城厢历史文化街区,是以中国北方传统城市格局为典型特征的商住综合街区。历史上城内以鼓楼为中心的十字街,形成纵横的四条街道,城区呈“田”字形,分成东、西、南、北四隅,方隅内各有一支干路与四条街道和境内巷道相联,“大街四、小街四,巷一百有六”。如今,基本格局仍然保留,街区以鼓楼为中心,形成“十字街”,建筑组群具有严整的轴线对称关系,“田”字形城市格局得到保留,体现古代建城观念,旧城的四至范围、街道格局、环境风貌和空间认知感觉仍保存完整,现状仿古建筑群与周边历史街区形成呼应。
最后,城镇规划君何方洪要来说一说乌鲁木齐市最早的城市雏形。要说乌鲁木齐的建城历史,就需要从唐代说起,因为在唐太宗贞观十四年(公元年),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和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两汗并立。王室贵族咄陆叶护阿史那步真投降唐朝,唐朝以其地设立庭州(军政中心在今天吉木萨尔县北庭镇)下辖三县,其中轮台县城就在今乌鲁木齐市乌拉泊古城。唐太宗李世民时年42岁,正是政治能力的黄金时期,乌鲁木齐首次成为中原王朝的直属郡县。
但是现今的乌鲁木齐主城区在当时仍旧是一片戈壁滩中的绿洲,并没有城市雏形。年,清政府全面征讨准噶尔,第二年准噶尔败退,让出从哈密到乌鲁木齐的地方。清军为了进一步作战,于是在年选择在今天乌鲁木齐市南门南边位置修筑了一座土城堡,并取名为“乌鲁木齐城”。这一年算是乌鲁木齐的城市元年,因为这一座土城堡就是乌鲁木齐城市的雏形。
到了年即清乾隆二十八年,清政府在乌鲁木齐土城堡北面不远处,新修建了一座城池,这座城池竣工后被乾隆皇帝命名为“迪化”城。该城范围为现在的“民主路——红旗路——和平北路——人民路”围合的区域。
清乾隆三十七年即年,清政府又在今乌鲁木齐克拉玛依西路以南,外环路以东,南昌南路以西,西虹西路以北区域,新修筑了一座巩宁城,又叫老满城。年即清光绪六年,清政府在乌鲁木齐前进路与建国路交叉这个区域修建了一座城池,命名为新满城。当时巩宁和迪化两个城池隔着乌鲁木齐河(现在的河滩路)相望,其中巩宁城人口达到了人,在当时属于一座比较大的城市,成为新疆北疆仅次于伊犁(惠远城)的第二大城市。
随着满城、汉城之间交流互动的日渐频繁,年在河面上修建的一座“长十数丈,宽可行车”的虹桥,使得“迪化汉城,巩宁满城”的城市格局逐渐融合,也促成了不同民族间大杂居小聚居的城市现象。如今,西大桥依旧是连接沙区和天山区的交通要道,也使整个乌鲁木齐的城市文化呈现出丰富多元、兼容并蓄的样貌。
清光绪十年即年,清政府同意新疆建省,明确了迪化为新疆省会。年即清光绪十二年,迪化城建成区在原迪化城和新满城的基础上扩张了两倍,城区范围东至东环路,北达青年路,西靠新华北路,南到奇台路。迪化城市规模无论是建成区面积,还是城区人口(人)都已经超过了伊犁,成为新疆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,首次取代了伊犁在新疆的首位城市地位。
虽然乌鲁木齐的城市构造历经变迁,很多建筑已经消失,但具有古代城市特征的地名却保存了下来,跟着现代地图上找到古代城市中的建筑遗址,有时甚至还有意想不到的的惊喜。比如我们现在很熟悉的乌鲁木齐地名,如大西门、小西门、南门、北门都是乌鲁木齐城墙围合的城区东西南北四个城门。
因为当初迪化城墙呈正方形,周长约8公里,设有7座城门,包含正门4座,分别为东门(惠孚门)、南门(肇阜门)、西门(丰庆门)、北门(景惠门),偏门3座,分别为小南门、小东门、小西门。虽然因城市改造,乌鲁木齐老城墙都被拆除了,但是曾经的老地名却保留了下来,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历史记忆。